拜师酒

张堰中学高一学生王俊，家庭经济条件不好。为了学习围棋，父母特地斩鸡杀鸭，烧了一桌好菜，请王联耕老师赴宴，并让儿子拜王老师为师父。但酒菜烧好了，王老师却迟迟未到……

□陈侃

2012年冬，为教育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王联耕临近退休，放下了行政管理工作，退居二线。对他而言，唯独放不下的有两样，一是学生，二就是围棋。放不下学生，是因为他从投身工作到临近退休始终与学生为伍，与教育为伴；放不下围棋，则是因为他于2002年在张堰成立了青少年围棋俱乐部，成了张堰乃至金山青少年学习国粹围棋的带头人。

“咚咚咚！”

正做着教案的王联耕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路，抬头看到门口站立的孩子时，又立刻露出微笑，轻声地说道：“是王俊呀，进来，快进来吧！”

王联耕对王俊非常熟悉，他是高一年级中家庭较为困难的孩子，但学习成绩却很好。他伸手摸了摸王俊的头，柔声说道：“王俊，有什么事情要跟老师说吗？”

王俊鼓起勇气抬起头说道：“老师，前天我爸爸是不是来找过您，他想今天请您去我家吃顿饭？”话刚说完，又低下了头。

王联耕看了看手表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聪明的孩子，实在不忍心一口回绝孩子，便不确定地说到：“王俊，老师今天还有个会，不一定能过去。”说着，想了想又说，“你看这样好不好，如果会议结束得早，我就过来，好吗？”

王俊急切地问：“老师，您答应了？”王联耕点了点头，说：“不过，要是会议结束得晚，就可能来不成了。”

当天晚上，王俊的父母准备了一桌子家乡的特色菜，有鸡有鸭，异常丰盛，在王俊的印象中，比过年还好！他帮着父母打完下手后，就一直站在家前的场地上，遥看着公路上的一个个人影。

随着时间越来越晚，王俊越来越焦虑，正当王俊捡起身边的石头狠狠扔到远处时，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呼喊声：“王俊，王老师来电话了。”

王俊立马就往家里跑，刚进家门，就见父亲挂了电话，呆呆地坐在饭桌前，轻声叹息道：“王老师说他会还没开好，今天来不了了。”王俊听了，鼻子一酸，扑到桌子上哭泣起来。王俊妈也抱怨道：“老王，我们家条件这么差，还要拜师父，人家王老师能瞧得上我家王俊吗？”

原来，王俊刚上高一，班主任就要求班里每位同学都要报一个兴趣班。父亲听说王联耕老师不仅是王俊的语文老师，而且还办了个青少年围棋班，就想着让王俊跟王联耕老师拜师父学围棋。

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，母亲心如刀割，夫妻俩靠着租田种田生活，就算是过年也没准备过这么多的菜，真是可惜了。父亲一声不吭，自顾自地拿出一边正温着的黄酒，闷头喝了起来。原本低声哭泣的王俊抬头看着父母的神情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，轻声说道：“可能王老师真的还在开会。爸妈，我相信王老师不会嫌弃我的！”可是当他的眼角看见自家破破烂烂的客厅，甚至连吃饭的八仙桌也是那么破时，他又感到自己的想法无比幼稚。

第二天，王俊没去上学。因为，他怕到了学校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老师。于是，他做了人生的第一次逃兵。

到了晚上，八仙桌上依然是满满的一桌子菜，虽然经过加热，但却都是昨晚的菜。王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，正想拿起碗筷时，母亲却说道：“人还没齐呢，你急什么？”

话刚说完，就见父亲引着王联耕老师走进了客厅。看到王俊坐在八仙桌旁边一动也不动，父亲立刻喝道：“小崽子，没见王老师来了吗，也不叫一声，还不快点把黄酒再拿去温一温！”

“嗯，王老师，您坐！我这就去温酒！”王俊顷刻高兴地站起身来，拿起黄酒要去温。

王联耕见状，立刻劝阻道：“王俊，老师不喝酒，不用去温了。还有，你爸跟我说，你想学围棋是吗？”王俊连忙点了点。王联耕又笑着说：“那你跟着我，可要认真学哦。”

听到这，父亲连忙说道：“王老师，既然您都答应要收王俊做徒弟了，您怎么能不喝这杯拜师酒呢？王俊快去温！”

王联耕见实在拗不过，没等拿去温，就一把接过王俊手中的黄酒，猛喝了一口。王俊和父亲连忙惊呼：“老师，这酒还凉！”

王联耕却笑着对王俊说：“王俊，这拜师酒，不会凉！我只有一个要求，那就是既然要学就不能轻言放弃，这就跟做人一样，要持之以恒！”

王俊连忙说：“好，我一切听您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