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哦!

我知道了

2020年10月2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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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版:金山潮
2020年10月21日

松影弄窗

□李美幸

经常探身来窥视我的雪松,它的树根并不在我家楼下,而是隔着一条小路。

说起来,这棵雪松也是随着我们新村一起成长的。28年,是一段漫长的岁月,它拔高长大,树身粗壮,我却从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,开始往下走。时间不可逆,人生不可逆。我与它,从一开始就朝着两个向度行进。

记得,刚搬来时,它还是一棵一层楼高的年轻雪松,囿于自己的地盘。不知不觉中,它已经长大了,树身高大,枝丫横逸,最终横过小路,成为一种侵入我日常视线的外来物。

十几年前,有一个文友告诉我说,松树的针叶熬煎汤水,可以明目,还有保健作用。我曾特意跑到空地去观察过它,但因为无法确定熬煎汤水的是不是这种松树,也就作罢。这大概也是我第一次认真去感受它的存在,真实地存在于我生活的同一个世界里。

其实,若非自己栽种的花草树木,一般人是不大会去注意身边的公共植物的,除非它花开嫣然,成为一道景色。

雪松的吃亏,就是一年四季一个模样。春天来了,它不会绽放明艳的花朵,去吸引人们的视线;秋风渐冷,它也不会抖落一身绿影,给人们一种落叶飘零的悲凉。这么多年来,它一直根植在那儿,以一种静穆的姿态,厮守着身下一方泥土,静穆到很多人都忽略它的存在。

但它一直静穆地成长着,一直到它的树梢蹿过五层高。这树梢长得奇特,就一根光溜溜的杆子,上面应该也有极细的分蘖,那是为以后枝叶横逸的准备,但现在没有长出叶子。其实,雪松的叶子,也是我用最普通的语言的表达,它的叶子是一簇簇的,而不是一片片的。

在树梢拔节的同时,它的树身也长到四层楼。这个高度,已经超过我家楼层,所以,我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。但它不是从楼下直接窜上来,直愣愣地出现在窗前,而是旁逸,被风一吹,突然探过来,仿佛是一个调皮的顽童,荡着秋千晃过来,偷窥一眼,又疾速闪回去,所以给了我一种是来张望我宅在屋里干什么的想法。

白天,我还能忽视它的窥探,但晚上,它随风摇曳地晃荡着,像是在嬉戏,在跟我玩躲猫猫,又像是一个不速之客,出现在我家的窗户上。

夏天,海边的夜晚,风会莫名地变得急速。它高大的身体,也像是没准儿似的晃来晃去。映在窗前的树影,也变成不可捉摸,使我常常怀疑它想敲窗进来。

雨夜,尤其是台风天那种风雨交加的晚上,风声呜咽,雨点击窗,这个时候,它晃荡的影儿,就像是急着在跟我诉说,哀求我打开窗子让它进来。而我,常常是无情地关闭窗子,放下窗帘,拒绝它的影子侵扰,任凭它隔着窗户,在暴风骤雨中剧烈晃荡着,呜咽悲鸣。

相比于这种台风雷雨弄出的声响动静,雪就是一种安静的拜访。金山傍海,地处沪浙交界处,下雪是一件很稀罕的事儿。但记忆里有过两次大雪封门的印象。一次是下午开始飘雪,然后一夜大雪纷飞,隔日早上起来,天地皆白。急急忙忙探身窗外,去寻找雪松。它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,隐身不见了。再仔细找,原来,大雪覆盖了它,它就像一个巨人,披着一件白色的袍子,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那儿。

还有一次是晚上静静地下雪,早上起来上班,感觉这个世界是静音的,后来明白,松软的雪,是隔音的。那天也曾找过雪松,当然它还在原地,但就是那么一刹间,感觉它被白雪覆盖了,隐身了。

于是想,树型像一个塔的它,越到上面越小,反过来,雪纷纷地从天上掉下来,被它一层层承接着,最终积雪成了一个白塔,一个白色巨人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,人们给它起了这么个可爱的名字——雪松。

后来知道,雪松分雌雄株,雄株在20龄以后开花,而雌株要迟上30龄以后才开花结籽。如果这棵一直探身来窥视我的雪松是雌株,再过一两年,它应该也要开花结籽了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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