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山菜场

□山水翁

对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，毫无疑问，菜场是风味的始点。

位于蒙山路和板桥西路交叉路口的蒙山菜场不算太大，却也横跨三岛龙洲苑、紫薇苑、棕榈湾、书香门第等数个小区。每天，这里都会汇集大量的新鲜食材。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间，寻找各自当季的口味。

江南鱼米之乡长大的我，自然对河鲜情有独钟。来自安徽的李姓夫妻档河鲜铺位于菜场的最西面，是我每次必光顾的摊位。摊主在此经营已有十九年，他的摊位年租金已经从最初的两千到如今的六万。所卖河鲜来自浙江，都是纯野生，价格也公道。老李说，尽管都是野生，现在的河鲜已大不如从前，比如，过去的鲫鱼都是金黄金黄的，现在由于河道水草大量减少，鲫鱼已褪去黄金甲，味道自然逊色很多。这是来自最底层的人对环境变化的陈述。我通常买他的河虾或鲫鱼，分别做成爆炒河虾和豆瓣鲫鱼。果腹之间满口生香，筷子便停不下来了。人类有牢固的味觉记忆，这记忆在灵魂深处。

牛肉摊位的小D，一年前刚从他奶奶手中接过秤盘。摊位上牛腩、牛筋、牛腱、牛杂、牛板筋和里脊等品种，瞬间丰富了起来，除了二维码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，小伙子也很快从最初的被动腼腆到现在的主动吆喝，生意立马是有板有眼了。这年轻的第三代菜场主，已经成功华丽传承接代，给菜场注入了新的活力，带来生机。

海鲜摊分为冷链摊和活鲜摊，冷链摊位的品种几乎常年不变，受各大海域每年禁渔期的影响，活鲜摊位的品种季节性强。一般情况下，下半年活海鲜虾肥蟹壮，品种也丰富多彩。这里的海鲜多来自东海海域的舟山群岛，如沈家门、石浦镇一带。辛苦的摊主们起早摸黑，激活食客们的味蕾，也致富着自己的生活。

卖猪肉的王姓小伙子，来自江苏连云港，已有十年的从业经历。与众不同的是，在他摊位的一侧，摆满了几盆绿植和猪的模型，绿意映照在肉色里，血腥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姿态，仿佛看到生命的复活，他的摊位蓦然从一排猪肉摊位中跳跃开来。吸引顾客眼球的还有小伙子温暖的笑和热情的招呼，于是，似乎他的摊位前总是挤满了人群。

这个小小的菜场，由匆匆的买者和坚守的卖者组成，构成了社会最底层和最基本的现场。在买卖的吆喝声中，在讨价还价之中，这小小世界也饱含大千世界的百变人生。时代的进程中，各行各业也随之发展，引路前行的一定是那些有心和用心之人。无论是卖河鲜的老李，还是用绿植装扮摊位的小王，或者是刚入道的卖牛肉的小D，他们都用坚守、求新和勤劳创造着自己的生活。也正是因为这个群体的辛劳，提供多彩的食材，才保证了我们城市烟火的生生不息和风味更新。

滚滚红尘中，人们用食物感知世界，也从食物中窥见过往。蒙山菜场热闹依旧，人们穿行其间，像过客，也像主人。